1986年左右,我姥姥得到了一些“情报”,她带着我妈走亲戚,在路上走进一个陌生的巷子,七拐八拐地到了一个玻璃铺,姥姥站在离铺子不远的地方,指着一个裁玻璃的男人说:“这个就是凶手。你迎儿姐就是被他杀的。”我妈瞪大眼睛看着他,这是一个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男人,他面相看着普普通通的,很难和杀人犯联系起来。
对方显然注意到了视线的侵扰,他抬头和我姥姥四目相对,他手里的玻璃哐啷一声就掉了。
他认出我姥姥是谁。
我妈说那个人眼神很空,感觉眼珠醋黑醋黑的,不像个真人,像个腊人。然后对方反应过来了,低着头迅速走进铺子里,消失在我妈的视线里。
据说这个男人出狱后,家里人火速介绍了对象,他很快就结婚了,他的人生已经恢复了平静。他在周围人眼里是“老实巴交”不爱说话的人,但大家总觉得他这个人怪怪的,看人眼神躲闪,眼里没神,好像一个假人。
直到后来,他身上的灵异事件太多了,瞒不住了,大家才知道背后的故事。
据说他从1985年之后,夜夜噩梦,梦见自己在杀人,但是杀到一半,发现自己是被杀的人。然后就看着自己被捅死、闷死、开枪打死……早上醒来,他一睁眼,就看见迎儿在天花板上笑。
我姥姥经历的那些事,对这个男人而言就是开胃小菜。他是真的被搞得精神有些错乱。
他每次请人做法事,就能消停几天,但是三五天之后,照样见鬼。为此,他花了很多钱,但都没用。
他后来娶的老婆倒是没看见过“迎儿”,但也被男人长期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坏了。后来他老婆就得了怪病,下不来床,一走路就全身疼。
而且这个男人,他后来生的孩子都没有屁眼。(这事他周围人都知道,好几个邻居都因为他搬走了,大家害怕跟他做邻居太晦气,生的孩子都没屁眼,这也太奇怪了。大家私下议论纷纷,都觉得是他前妻闹的。)
后来他实在受不了了,就花高价,想带人去迎儿的坟地做“布墩子”(不知道是啥,读音是这个),好像可以彻底镇压冤魂还是让她魂飞魄散来着。
当时乡里知道旧事的人年龄都不小了,一群孩子看到陌生人来村里都是凑热闹,问他们是干嘛来的。然后小孩子们就通知大人,“尕玉宝”一看见这群人里领头的人,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了。“尕玉宝”知道他们可能是冲着“迎儿”来的,就用喇叭召集村民把他们这群人堵住了。当时八几年,我大舅爷爷家祖宅已经空了,孩子们都不在,所以全靠村民帮忙才拦住那群人。
尕玉宝就把当年的事说出来了,问他亏心不亏心。
他说:“是她不让我活了。她要我死。我没办法。”
但村民们就是不让他去做法,僵持了好几天,他带的人都走了,他一个人蹲在村口一直不说话,最后也不知道啥时候走的。据说,他再也没有靠近过这个村子。
后来,迎儿兄弟姐妹回村子上坟,才知道这件事。还请村里人吃饭,后续就想着迁坟。但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。(但我姥姥嘱咐了,上坟要带几个芒果,他们一直有带芒果给她。)
之后这个男人好像完全躺平了,也想通了,完全不反抗了,烂命一条,你随便吧。
也是那个阶段,我小舅和我妈都调了工作,大家移居到现在居住的城市,老家的消息就逐渐少了。
我上高中才知道迎儿的故事,我好奇就到处问,才整理出前后经过,但一直没写。今天的素材多数是高中时记录的。
我读大学时,姥姥就去世了,有些遗失的细节也就没办法补充了。
据我妈说,我上初中或高中的时候,我姥姥做了一个梦,梦见迎儿穿着碎花衣服,身上一点伤没有,笑的特别高兴,朝着我姥姥挥手,一句话不说,就走远了。梦里我姥姥一点都不害怕,就说:“你放心走吧。”
第二天,我姥姥觉得心里不安,跟我妈和大姨讲了她的梦,我妈经历了85年的事,一直很忌讳,她劝我姥姥不要多想,见怪不怪,其怪自败。
我姥姥还是坚持托人打听,但一无所获,后来隔了一两年,才听说那个凶手在我姥姥做梦的那段时间,实在熬不住,惊悸死了。之后,他老婆腿病也好了,恢复的和正常人差不多了。这个消息是老家那边转述的,我们家没确认过消息真伪,后来的事就真的不知道了。
但可以确认的是迎儿最后离开时,没有遗憾了。(或许这是我姥姥郁结心事所以发梦,但我们更愿意相信她是真的走了)
这是我们家发生的真实“灵异事件”,前后跨越了几十年,事件余波影响了几代人看待世界的方式。人教人,教不会,事教人,一遍会。因为我们家里经历了这些,所以我们对未知世界很敬重,不怪力乱神,平时也不刻意谈论这些,但我们内心知道,的确有其他世界存在。
正因心存敬畏,始信因果不虚,所以才意识到保持良善、正心正念非常重要。人间考验诸多,岁月长且阻,人情冷还暖,你我还需各自修。